知秋

仲夏夜之梦

【实玄】愿与愁

原著向,玄弥死后

实玄是大家的 ooc我的

感谢阅读

  

  

  风柱的院子还是那样安静。

  明明以前相当热闹,有表面惧怕他却也乐意拉着他开玩笑的隐,有在春天会飞进院子的喜鹊,伴着秋田犬的叫声。不死川实弥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独角仙一只一只攀爬,再听门口的隐传来声响。

  “谁?”

  “是您的弟弟,不死川玄弥。”

  一般这时候,他会深吸一口气,收起悠闲的表情,带着专门给弟弟准备的生气的脸让他滚出去。

  尽管这样,他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与他的弟弟周旋,即便是一方自顾自的道歉和另一方的暴怒,那也算是交流,他想,在和平的日子里,能和弟弟说两句话是再好不过的事。

  每至黑夜,他会拿起自己的刀,走向鬼出现的地方,战斗到太阳在东方升起。

  他会望着太阳,又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痕,新伤盖着旧伤,下次被玄弥那小子看见,又要心疼了。

  心脏中传来密密麻麻的疼,他才想起他的弟弟上次差点被他打到退出鬼杀队,大概是再也不愿来见自己了。

  我的弟弟——亲爱的弟弟,我不过是,想让你幸福快乐的平安过完一生罢了,怎么就这么难呢?

  即使是风柱,那样不顾生死去战斗的风柱,也有个愿望。

  该死的鬼全部去死后,他想和弟弟一起作伴山林,每天数数独角仙就好了,最好能带上萩饼。

  对,在完成这些事前,他得和弟弟道歉。

  这样简单的愿望破灭在玄弥灰飞烟灭那一刻。

  杀死母亲那一刻的绝望又充斥在他心里——其实那天,他根本没听清玄弥说了什么,也根本不怪他,他想的只有,抱歉啊玄弥,哥哥没做到最好,没保护弟弟妹妹,还害死了母亲,或许我这一生就是这样窝囊和没用的吧。

  玄弥就在他眼前消散,为什么呢?他的弟弟明明是人,怎么能有和鬼一样的死法。他的身体变得透明,人独有的体温降下去,实弥觉得自己好像在抱着一块冰块,好冷,怎么这么冷。

  他听到自己大喊会找到方法救你,他说神啊求求你,他求天求地,唯独没说出口的那句是“玄弥,哥哥求求你,千万别死,求求你。”

  他的弟弟好像在笑,他在笑什么,实弥的血在耳朵里让他什么都听不见。玄弥笑着,但他又很悲伤。

  他想道歉,被实弥捂住了嘴,消失的那刻,他说:“哥哥,我爱你。”

  实弥几乎立刻做出反应,他抱紧深黑色的队服,玄弥干涸的血磨着他的身体,血腥味灌进他的鼻子,生理性泪水和心中难言的难过一滴滴染湿玄弥的队服,他想哭,放声大哭的那种。但他只是收起玄弥的队服,脸上挂着的是对鬼千刀万剐的仇恨,站起身继续战斗。

  玄弥的衣服给了隐,天光大亮后放在了风柱的院子里。

  自此,不死川实弥在失去了弟弟妹妹,母亲,同门的朋友,几乎所有的绝望后,又失去了他这辈子仅剩的血亲,和他唯一的爱人——不死川玄弥。

  他以为自己会死,却在脑海里看到父母和玄弥的笑脸后回到了人间,被告知他仅仅昏迷了三天,恢复力如此强悍。

  九柱里还活着的只有两个,一个是他,另一个是富冈义勇。事到如今,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位水柱斗嘴,接受了散队的命令后离开了产屋敷宅邸。他想起耀哉和他的妻子儿女,那是怎样伟大的人。

  宅邸还没有完全修复好,让实弥又回到爆炸的那天,他想起自己近乎双目眦裂,想去看看主公的情况,但他明明知道,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。

  他拐弯去了陵园,隐正忙上忙下,他好像看见了自己院子里的一位,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  隐抬起头来,一只空洞的眼睛明晃晃地看向实弥。

  “风柱、风柱大人!”

  不死川实弥愣住了,他问:“你怎么不在我的院子里。”

  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说他瞎了一只眼睛,已经没有在宅邸里服侍柱的资格了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凝视着他的那只眼睛,最后说:“跟我走吧,反正我也不是柱了。”

  隐看着他走远,最后一咬牙跟了上去,仅剩的那只眼睛流出泪水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大人,我明明,也很努力了。为什么还是没办法上阵杀鬼,还瞎了一只眼呢。

 

  你很努力了。

 

  奇怪,这句话他也曾想对谁说来着。

  啊,他想起来了,想对玄弥说的。他为自己的道歉文书打了几百遍草稿,最后一句都没说出去。

  真是太奇怪了,怎么想到他,眼里就蓄满泪水了呢。

  他问:“能不能把玄弥的墓碑建到我的院子里?”

  施工的隐回答他:“只要您不怕悼念的人都挤到您的院子里。”

  他不怕,当然不怕,反之,如果能从他们口中听到玄弥的故事,就再好不过了。

  当然,他最后也没忘了悼念他的同僚。那样鲜活的人,无论是他熟悉的不熟悉的,都被关在了小盒子里。面朝阳光背朝人民,他们大概也是满足的,灵魂升天走向新生。

  他离开陵园,走向自己的院子。

  风柱遣散了所有隐,只留下了那一位瞎眼的。

  院子里还是那样祥和,秋田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半天也不出来。喜鹊歇息的那棵树上有几只独角仙,还在攀爬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心里蓦地有一种悲伤,他拿起玄弥那件血迹斑斑的队服,挂在了墓碑上,墓碑旁是他自己想的铭文,原谅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,寥寥几句“吾弟,英雄也。”就算结局。

  灶门炭治郎拜访的时机恰到好处。

  祢豆子,我妻善逸、嘴平伊之助都来了。他们提了一盒子的萩饼,成功获得了不死川实弥的“嘁”。

  他当然知道他们来不光是为了慰问,给他们指了玄弥的墓碑在哪里就依靠在门框上看他们悼念。

  灶门炭治郎跪在蒲团上,嘴里念着什么,嘴平伊之助看上去情绪波动最大,嚷嚷着凭什么先死这一类的,我妻善逸拼命让他闭嘴,因为他看见了不死川实弥越来越差的脸色。

  离开之前,灶门炭治郎给了不死川实弥一个小包裹。

  “这什么?”

  “玄弥留下来的东西,还放在我那里,就给您带来了。”

  他打开,发现是道歉信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,打开了。

  “敬启,亲爱的哥哥。

  您好像不愿意见我,我思来想去,只能写封信给您。

  我真的,很抱歉,几年前对您说的那句话。能不能请您原谅我…”

  后面的字不死川实弥无暇看了,海浪一样的情绪将他吞没,他脸色差的要命,让炭治郎他们快走。

  “我没有这样的弟弟。”一句还没说出口,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头。

  是灶门祢豆子。她好像还没改过来作为鬼的习惯,喜欢用手感知人的情绪,不过变了人也没差,不死川实弥身上难过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。

  那只葱白的手不久前还是鬼的样子,毫无温度。

  我妻善逸难得的没有表示嫉妒,他只是把头扭到一旁,看向玄弥的墓碑。

  伊之助早就走了出去,要悼念的人太多了,下一个是伊黑他们家,伊之助催促着他们快走,得到首肯后一边飞奔一边流下眼泪,搞得眼泪一路都是。

  “玄弥那混蛋,我伊之助大王绝不原谅!”

  送走炭治郎他们,不死川实弥又枯坐下来,一字一句将道歉信读完。

  玄弥细腻的笔触和他一米九的外貌一点都不一样,可惜这封信最后都没写完,断在了某一句。可能是任务的突然到来,也可能是有什么急事。

  导致他看到了这样残缺的一封信,和他一样,消散的这么快。

  信的最后勉强有落款,他想起来,是差点把玄弥打残废之后。他以为弟弟不愿意来见自己了,没想到是换了种方式继续道他的歉。

  操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想撕了信,又想烧了,或者是让它随着风飘走,再也不见。

  当然到最后也没实现,他把纸张抻平,和玄弥其他的遗物一起放在了柜子里。

  他拿起炭治郎送来的萩饼,一口下去,甘甜依旧。但他好像没那么爱吃了,更喜欢喝用来调和的清茶。

  明明曾经最讨厌这样苦涩的东西。

  果然人的习惯都是会变的,他感慨,有些变化来的猝不及防,难以接受。

  就像每到黑夜总是习惯拿起刀,又想起已经没有鬼了。

  于是每个黑夜就成了难熬的噩梦。

  他时常惊醒,顷刻间摆出战斗姿态,疑惑自己怎么半夜了没去杀鬼。

  反应过来后再睡不着,坐在院子里数星星。隐已经睡着了,打呼声这里都能听得见。

  最近做的梦总是光怪陆离,像把他的人生拉出来倒放再嘲讽一遍,搞得他暴躁不已。

  但他也时常感谢他的梦,把他尘封的记忆解开,看看他遗忘的过去。

  他看到自己牵着不死川玄弥的手一起回家;看到自己歇斯底里地让他滚;看到不死川玄弥逝去的时候嘴角的笑意。

  那些微小的细节在他的脑里播放,他想弟弟死去的时候大概是幸福的,只有自己崩溃的要命,想要踩碎时间的沙漏,让他逝去的慢一些。

  他曾想,组成他生命的拼图碎裂了,他大概是活不下去的。

  可不死川实弥活的相当旧,富冈义勇死的时候他还神采奕奕地去参加了葬礼。

  富冈没活过自己的24岁,胃病死的,不死川实弥私以为是鲑鱼萝卜吃太多了,实在单一。

  但他也知道斑纹开的那瞬间身体细胞死了大半,能活这么久实在可贵。

  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,灶门炭治郎他们,长大了很多,都20岁了居然还能长个子。

  同样,沉稳了很多,只是见到不死川实弥的时候依然给他塞了两包萩饼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哑然,其实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甜的东西了,口味变得清淡很多。

  可在灶门炭治郎期待的眼神下,他还是尝了一口,久违的甜充满他的味蕾,他说,很好吃。

  灶门炭治郎说:“那当然了,我是按照玄弥留下来的食谱做的。”

  玄弥留下来的?他挑眉,看的炭治郎一阵心慌。

  “对啊,玄弥曾经研究过您的口味,每次送去的萩饼都是亲自做的。”

  怪不得。不死川实弥咂嘴。

  玄弥送来的萩饼总是比其他的甜很多,更符合他的口味。他也偷偷跟踪过玄弥看他买的是哪一家的萩饼,最后都以失败告终。

  原来,是自己做的。

  灶门炭治郎见他又失神许久,偷偷跑开了。

 

  不死川实弥拎着鲑鱼萝卜去了富冈义勇的葬礼。

  味道还是这么难闻,他捏着鼻子,想着要不给人烧了吧,可这玩意儿咋烧啊。

  最后给了路边的野猫吃,不死川实弥补了一份萩饼烧给了富冈义勇,他想,这才对嘛。

  当然,他没用炭治郎给的那份,食谱他也偷偷要过来了,一页一页,翻时又没忍住落下泪水。

  他买了颗西瓜回家,和隐分着吃。吃的时候听到隐支支吾吾地说他要结婚了,可能没办法继续待在风柱这里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只是愣了一下,随即笑着说恭喜,百年好合。

  在隐的沉默下补了一句,我已经不是风柱了。

  

  今年夏天的西瓜,不甜啊,不死川实弥想,玄弥是不会喜欢的。

  

  当然,他去参加了隐的婚礼,新娘很漂亮,他们看着很幸福,不死川实弥喝了好多,多到隐都劝他别喝了,周围的人也对这位脸上有两道疤的人敬而远之。

  隐的新娘也有些怵他,不敢上去敬酒。最后还是隐笑着说:“你别看不死川大人这样,内心可是很善良的呢。”

  她鼓起勇气,对着不死川实弥说:“谢谢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,祝您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。”

  不死川实弥回敬,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,烧的喉咙痛,他仍笑着,祝他们幸福。

  他酒量其实不错,但也架不住喝这么多,有些上脸。吹着夜风走回家,他絮絮叨叨的,嘴里都是些听不懂的话。

  例如你最近过得怎么样,有没有见到母亲和弟弟妹妹,一起去轮回了吗等等。

  好不容易强撑着走到家,他最后嘟囔了句,那我的幸福在那里就昏睡在了床上。

  第二天醒的格外晚,放在以前是已经做完三套训练的时间。

  脑子撕裂一样的疼,他赖在床上,清晰的感到心在慢悠悠地跳,25岁的生日,还有一百多天。

 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差,以前随意的呼吸术现在已经很吃力了。大概在20岁就把之后所有的精力用完了。

  不仅是身体的差,他的精神有时候也昏昏沉沉的,玄弥好像又出现了,等他瞪大眼睛寻找,却又不见。

  他死的时候,炭治郎他们都围在床边,明明没通知过他们要来。

  孩子们的哭声围着他,他费力地撑着眼皮,问:“玄弥呢?”

  “我都要死了,他这臭小子还不来?”

  床边的哭声停住,他悄悄笑了,只有这样能停住喧哗,让他们静下来。

  他没想到,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哭声。

  灶门炭治郎一边哭一边说玄弥马上就来,嘴平伊之助试图模仿玄弥的声音,掐着嗓子说哥哥你还好吗。

  笨蛋啊。

  不死川实弥想,玄弥死了的事,他比谁记得都要清楚。

  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,扭头去看院子里玄弥的墓碑,孩子们知道他会去看墓碑,早就让开了路,只可惜他没力气去摸摸那快冰凉的墓碑。

  阖眼那刻,他看到玄弥笑着抱住他,问哥哥怎么才来。

  他笑着摸摸玄弥的头,答,替玄弥多看看人间。

  幸而他死在25岁,不会因为垂垂老矣忘记玄弥,他记着他,直至不朽。

  院子里下起了雨,灶门炭治郎再也压抑不住,靠在床边失声痛哭。

  可惜不死川实弥没听见,他在彼岸花旁看见玄弥,一起奔向新生。

 

  等待花季烟雨愁,再化降水驻守。

  只为重逢那时候。

 

  END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评论(39)

热度(470)

  1. 共4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